作为我县城市建设和惠民实事工程大手笔之一的鼓山公园建设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如何让我县历史悠久、内涵丰富的历史文化融入其中并使之成为城市公园的灵魂,向人们展示别具一格的风采,以提高其品位,是公园建设中不可忽视的问题。最近,《今日新昌》以整版篇幅刊登了陈百刚、陈新宇先生《鼓山历史文脉简说》(以下简称《简说》)一文,它从历史文化角度,比较全面地梳理了我县鼓山所具有的历史文化内涵,高屋建瓴,如数家珍,值得珍视。本文着重就两位陈先生所提及的“石氏家族与鼓山书院”内容,做补充介绍。因为鼓山历史文化中比较具有实质性历史文化内涵的还数此一书院,它对我县教育文化发展和人才培养具有深远影响和长久生命力。
两宋新昌科第连绵端赖于此。当然。鼓山书院名称还是后来才有的,原来称石溪义塾。开创于北宋天禧间(1017-1021),创办人是当时新昌著名教育家石待旦(985-1042)。《简说》中提及:原石大宗祠内,有三副名人对联,把石氏家族在两宋时期文化教育史上的赫奕辉煌,表述得淋漓尽致:(一)“祖延明道,孙友晦庵,奕世文光凌北斗;兄劾蔡京,弟弹秦桧,塞天浩气镇中州”(王阳明)。(二)“同朝十学士,六部五尚书,跻跻冠裳夸右族;一门三状元,四代九御史,巍巍甲第羡名家”(状元倪元璐)。(三)“义塾宏开,造就七十二奇英,陶镕四宰相,德望浙中第一;儒林丕振,继起五百六进土,中兴三状元,科甲天下无双”(状元洪珠)。所以陆游说“浙中右族,石氏为大”。当然,作为富甲一方、科第连绵、影响广泛而且深远的一个大家族宗祠而言,一方面能够罗致到顶级人物为其撰写对联,是这个家族地位和声望的象征;另一方面,作为撰联者,也会顺着宗祠主人的盛意,适当夸大其词,为其宗亲光宗耀祖,也是情理中事。但宗谱之不同于地方史志更不同于国史之处也在于此。比如说到中状元之类,其实真正通过科举考试而获得状元者真是凤毛麟角,而且,科举考试中中进士已经十分难得,且中进士者都有案可稽。当然这是题外话。当时石氏家族能够目光如炬,由石待旦创办石溪义塾,分上、中、下三区,下区名“集贤讲道”,地点就在鼓山书院。石氏家族的人才辈出,名闻天下,毫无疑问与此有关。因为他们聘请了当时一流的教育家,而且,当时盛极一时的主流思想家教育家程朱理学创始人和代表人物都或多或少与新昌石溪义塾有关。如果把它放置在南宋时期,还是可以理解,因为宋室南渡后,都城迁徙至今天杭州,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同时南移。而石溪义塾创办于北宋时期(当然也已经接近北宋末年),更加难能可贵。而且它以义塾名命,说明它更加广泛地招收各个阶层的学子。据史志记载,四方学子,慕名裹粮前来者不计其数,可见其生源比较广泛,未必仅限于石氏一族,甚至未尽限于新昌一地而已。这里有个小插曲值得一提。民间传说,说到南宋新昌知县林安宅因为水利建设而破坏了石氏家族的风水,被石氏家族剥皮致死,后来成化《新昌县志》作者莫旦专门撰文,力辩其非,后来更有人以更强有力的证据说明,石氏科第连绵不绝如缕地中进士,还在林安宅大修水利以后。这说明石氏家族兴办义塾的影响力之深远长久。《绍兴市志》所收两宋进士题名录中,涉及新昌进士,数量也很可观。两宋绍兴府(称越州)618名进士中,新昌进士占123名,在绍兴所属山阴、会稽、上虞、萧山、嵊县、新昌、余姚、诸暨8县中人口比例最少而进士最多,而且有不少兄弟同科、叔侄同科、甚至父子同科的现象。这还不说,对比历代《新昌县志》,还有不少遗漏的进士名单。说明新昌科举盛况空前,不是虚言。当然,石溪义塾功不可没。
明代鼓山书院之重建。说到鼓山书院历史,石溪义塾只是其中一章。其实,南宋时期,曾经历任知县等地方官的新昌著名教育家、理学家、被黄宗羲记入我国古代首部学术史专著《宋儒学案》的石墪(1128-1182),字子重,号克斋,为地方一代儒宗。他在鼓山书院讲学传道,发挥孔孟奥义,传播程朱理学,使鼓山书院声誉鹊起。故宋以后,院内历代都为他立像崇祀。光绪《新昌县志》则直言:“石子重建书院”。他与南宋著名教育家、理学家朱熹关系十分密切,不但因为他们曾经同朝为官,更因为他们思想一致,对理学具有同等深入研究,其《中庸集解》一书广为刊刻发行,全国著名大书院如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均列为主要教材。朱熹为此书作序,并采纳其研究成果入《四书集注》中。正是因为有教育思想和学术成果,使之跻身思想家、教育家之列而毫无愧色,成为绍兴程朱理学正宗传人。明嘉靖十三年(1534),绍兴知府洪珠作《鼓山书院记》对石墪有评价:“呜呼!孔门一派,自孟子后至明道而始明,紫阳一派,传自伊洛,新昌一派,分自紫阳,不可诬也。”又因石墪徙居临海,这一学术思想又传人台州。《宋元学案》载:“台学源流因之。”《绍兴府志》人物篇把石墪列为“理学第一人”。
说到明绍兴知府洪珠《鼓山书院碑记》,不但富有文采,更为难得的是,作者本身就是学术史专家,能够从学术史传播的角度,比较宏观地写出了鼓山书院的地位和它的掌门人石墪的学术渊源,是一篇十分难得的学术传记。碑记不但简要地点明鼓山书院渊源及历史传承概况,说到石墪与朱熹的关系,称“晦庵(朱熹)得考据以明畅《中庸》,又三仕同官,熏蒸琢磨上下,而先生旨重致远之学,遂以大成。”为恢复旧址,洪珠亲自至实地察看,称:“乃寻鼓山旧址,得地直可一十八丈,横如其数。构六楹,中设先生神位,前四楹为仪门,又前二楹为台门。南临大路,建绰楔以树风声,山田地共二十八亩。”可见其规模宏敞,颇具气势。而且,他还以如椽之笔写其形胜云:“南望旗山,如见大宾矣。乃梵刹峥嵘,思一扫而未暇;北负金庭……三溪绕其西;四明倒影,吊知章之狂放;天姥峙其东,峻层云表。”这些描写,可以作为今天新建鼓山公园之参考。至于说到鼓山书院重镇人物石墪学术源流一段话,因《简说》一文述之甚详,此不赘。
一部新昌古代地方教育史,一部新昌古代地方人才培养史,鼓山书院得其半,也许是一种夸大其词。但它源远流长,影响深远,比肩于许多著名书院,特别是两宋时期书院中,它应该有其一席之地,因为它符合书院勃兴所应该具备的条件,就是当时具有一流水平的思想家教育家兴办教育。今天,我们重温这段历史,并在鼓山公园建设中重视和传承书院文化,也是我们今天融合重构地方文化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