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彩毫斥酋
少年书生员衡吟罢诗赋，李白称许道：“出口成篇，雄壮激烈，真才也！”说着，就向后房叫喊：“小白，再整银子百两，为员先生助考！”只听得小白在内房回了声：“知道了！”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李白接着转过身来，去问那少女：“这位小娘子，头插草标，为了什么？”那小女子抽抽搭搭地说：“小女子姓柳名涤青，父亲名柳宿，原在江左江右贩运茶叶为生，日子过得也顺畅，年有积蓄。不料三年前，母亲因病亡故，耗尽历年积余，父女两人日子倒还过得去。谁知这曲江漕运缺少一个司粮仓的，有人推荐我父出任。又是三年下来，不知何故，竟损折粮谷无数，折合起来要我父赔银五百两。我父无银赔偿，现已被关在狱中。小女子出于无奈，只得头插草标，跪在长街，要卖身救父出狱。正好被武大哥看见，就将小女子带到先生府上来了。望先生顾念小女子孤身无援，救救我父亲吧！”李白听了柳涤青所诉苦情，心中激动起来，说道：“呀！看你小小年纪，原来是个孝女。我今赠你白银六百两。五百两为你父赎身出狱，还有一百两作为本金，你父女俩重操旧业，在江左江右贩运茶叶，去过安生的日子吧！”听完李白的话，那柳涤青扑冬一声，跪倒在地，泣声说：“多谢大恩人！”小白与苍头许福已将三大包银子搬到厅堂，交与武十七、员衡、柳涤青三人，相帮着搬回居所去。李白在广陵住了三月有余，把许相国旧宅数十万金的库存，做好事用去一半多。好在夫人许湘娥从匡庐访道，随带陪房丫环步摇到广陵与李白相会，并不计较用金多少，落落大方，夫妻和好。有道是“久别重逢胜新婚”，少不得一番欢天喜地，许湘娥悄悄地告诉李白，她本来在庐山要再住上一段时间，只因腹中有喜，故而只好提早回来。许湘娥又问李白：“夫君到广陵，经理旧宅产业，未知情况如何？”李白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广陵虽是繁华之地，但落魄之人却也不少，见他们缺衣少食，确实可怜。吾拿旧宅中金银去救济他们。这旧宅中的金银已被散去过半，真是愧对娘子了。”许湘娥听罢，郑重地回答：“郎君此言差矣，道家以施财济人为功德。眼见落难之人，自当救援。况金银为身外之物，岂可吝惜。郎君以金银济贫扶困，上清当记德份，妾身亦可分得一分功果，君怎说什么愧对呢？真笑煞人也！”李白见妻子如此大度、宽宏，大喜过望，用食指点点许湘娥的前额说：“贤者，真贤妻也！卿能如此，难得难得，功德当归于娘子也！”说罢，双双挑帐入帷，欣然入睡。
次日清晨，李白与许湘娥听房门外有人叫唤：“相公、夫人，朝廷使者已到邮亭，请快些起来，准备接旨！”李白夫妇闻言，赶紧起床，打开房门一看，只见小白站立于门外，李白问小白：“你怎么知道有朝廷差官到来？”小白说：“刚才府衙派人来说。朝廷差官先去了安陆，知道相公已在广陵，故日夜兼程赶往广陵来了！”这一声“来了”，少不得要李白夫妇大忙一阵，准备香案接旨，听罢宣读，原来是唐玄宗下诏，要李白晋京，去长安面圣，听候封赏。李白本来是个散淡的人，却不能不遵照皇命行事，只得骑着白驴，别了贤妻许湘娥，赶到长安，朝见了唐玄宗皇帝。那知这玄宗皇帝与李白好像前世有缘似的，金口一开就封李白一个名叫翰林院供奉的大官，还给丰厚的俸禄，把他供养起来，不时召进内宫品茶饮酒，吟诗联对，却无别事。李白也乐得逍遥自在，每日里以酒楼为家，豪饮为业，喝醉了酒，就张口吟诗。这样的日子，他在长安度过了数千个日日夜夜，就此落得个“诗仙”的雅号，“李白斗酒诗百篇”的佳话，从而名扬华夏。四方诗人，如杜甫、贺知章等都慕名而来，更使李白的诗兴大发，过起“晨起一杯茶，临睡一杯茶，一日喝酒醉三醉，开口无诗不成话”的日子，让他逍遥自在，快乐如仙。有一天，麻烦来了。在华夏的东北端，有一番邦，称号为“渤海国”，派了一名使者前来朝见唐玄宗。说是朝见，神态却十分傲慢，完全与往年不同。一无牛羊马匹纳贡，二无金珠玉贝贡献，只带得国书一封。沿边地方官员，早有千里飞报进京，朝堂接报大为不悦，却也无可奈何。不几日功夫，番使到达长安，照历来规章，入住馆驿。这番使在馆内吼五喝六，很是无礼。玄宗皇帝下旨命贺知章为馆驿伴使，咨询番使有何来意。番使竟仰首挺胸，朗朗言道：“国王致书，使臣不得而知。中朝皇帝折书一观，自然知晓。”次日早朝，贺知章引番使朝见玄宗皇帝，番使呈上国书，两班文武大臣，依次传递，到达玄宗御前。玄宗阅罢不知其意，命番使暂回馆驿静候复旨。待那番使摇摇摆摆，神气活现地下了金銮殿，出了午朝门后。玄宗皇帝让那值日宣奏官将番书传递与文武百官看来，观后再一一奏来。该日的宣奏官，乃是礼部侍郎萧炅，他忙把番书展开一观，大大地吃了一惊，只见那书上写的非草非篆非隶非楷，横直交叉，圆圈饰于上下左右，全无定律，这真是“仓颉未曾见识，阴阳八卦浑然”。萧炅连观数次，茫然一字不识，只得跪落御前，连连叩拜，奏道：“番书上字，浑如萁草，交叉不一，形状怪异，为臣愚钝，识不得一字，伏候圣裁。”于是玄宗又命两班文武依次看来，也无一人识得。又命相国李林甫、国舅杨国忠看来，也是一味地摇头，只落得两目若盲，一筹莫展，哑口无言。玄宗皇帝见此，不由得怒火上升，拿起番书只好散朝了事。
散朝之后，贺知章来到馆驿陪同番使，并不提起番书之事，只言及其他。至晚回家，心中郁郁不乐，至三更也不能入睡，突然想起李白，出生于碎叶，与番人同居，至十岁才移居蜀地青莲乡，定然能识番字。想到这里，立即从床上披衣起身，赶至李白居所。小白出来开门，道是先生去酒肆饮酒消闲，至今未曾回家。贺知章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去街上酒肆挨家寻找李白，连找了数十家，终于找到李白。这时的李白，已经烂醉如泥。贺知章不由分说，雇了顶便轿，把李白抬回自己家中，再将他扶到书房内，让其躺在床上。吩咐厨房煮壶上好的茶汤来，给李白醒酒。浓茶煮好，按贺知章的吩咐，用酒壶盛好，送来与李白喝。李白以为是酒，拿起就喝，不停地喊着“好—酒！好—酒！”喝着喝着，酒就醒了。一看自己躺在贺家的书房内，便微微笑道：“贺兄深夜叫吾来，不知为了何事？”贺知章就把那渤海国番书一事说了个详细。李太白听毕又微微一笑说：“番书文字有何难识，只可惜我不是朝中大臣，这番书我如何会看得见呢？”贺知章闻知李白这样说法，便一阵狂喜，说道：“太白果能辨识番字，吾当即奏皇上知晓！”李白只是笑笑，不言可否。
翌日早朝，玄宗又提番书一事，两班文武大臣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只有贺知章出班奏道：“臣有一友，陇西人也，姓李名白，今为翰林院供奉。其人博学多才，或能辨识番字，乞万岁下诏召见，以番书示之。”玄宗闻奏大喜，立遣内侍去翰林院，速召李白上朝见驾。内侍到翰林院晓谕，李白竟对内侍拜辞，说道：“微臣乃一介寒士，身份低下，学识浅陋，文才不足以入朝贵之目，何能仰对天子乎，故不敢奉诏入朝。”内侍照实回奏玄宗，玄宗又问计于贺知章。知章复奏道：“臣知此人文章盖世，益擅诗词。诸子百家，无书不览。只因轻薄名利，未曾来京应举，故淹于民间尔，乞陛下特赐恩遇，封赠冠带，更遣一朝臣往请，方见圣上礼贤下士之诚。”随之，汝阳王琎、左相李适之、京兆尹吴筠、集贤院待制杜甫，一齐启奏道：“李白奇才，臣等亦知，乞陛下速召勿疑。”玄宗见众口一词，推荐李白奇才，便下旨赐李白四品朝服与冠带，即命贺知章速往宣召。这时，李白只好穿上朝服，戴上冠带，与贺知章乘马入朝，同上金銮，三呼跪拜玄宗。玄宗见李白衣冠楚楚，器宇轩昂，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禁满心欣喜，用温和的言语抚慰道：“卿高才不士，诚为可惜，然朕极需俊杰，以帮扶社稷。今有渤海国遣使上书，其字迹怪异，人莫能识。知卿广闻博览，必然为朕辨识。”言罢，命内侍将番书传递与李白观看。李白接过番书看了一遍，向玄宗启奏道：“番书各有不同，此正渤海国之文本。但旧制规定，番国上表，皆须依中国文字行文，另备副本，才以番文书写，以备天朝存照。今渤海国不具中国文字表章，竟以番书呈上御览，实是无礼之极。况书中言词勃逆，真是可气而可笑！”玄宗又问李白道：“番书所求何事，所言有哪些歪理，卿可明奏。”李白闻旨，便将番书打开，读道：“渤海大可毒，书达唐朝官家。自你占去高丽，与俺逼近，边兵屡次侵犯疆界，想官家之意，俺不可耐。今遣使赍书官家，请将高丽一百七十六城划归俺渤海国管辖。太白山之兔，南海之昆布，栅城之鼓，扶余之鹿，郊颉之豕，率滨之马，沃野之棉，河沱湄之鲫，九都之李，乐游之梨，你家均可拆分，一年一进贡。若还不肯，俺即起兵厮杀，且看谁胜谁负。”
两班文武大臣，见李白看着番书，听其宣读如流，一个个睁目张口，无不惊讶。玄宗听了番书所言，很是不悦，高声问两班文官员：“渤海可毒无礼，竟欲占领高丽一百七十六城，将以何策应对之？”右相李林甫出班奏道：“番人虽口出狂言，然其兵力不足，岂能抗衡天朝，今宜晓喻边关守将，严加防守，倘有侵犯，兴师诛讨可也！”国舅杨国忠出班奏曰：“高丽遥远，原在幅员之外，与其兵戈祸结，争此鞭长莫及之地，不如将远之数郡弃之，专力固守内边诸地为是。”当时，朔方节度使王忠嗣正在朝中，闻两人之言。李林甫是主张“守株待兔”；杨国忠是“退避三舍”。便出班奏道：“昔太宗皇帝三征高丽，财力两耗。至高宗皇帝时，大将薛仁贵领兵数十万，大小数百战，方才奠定，才使黔首安乐。今日岂容弃边地不顾。今日太平已久，兵士忘战，倘若动起干戈，亦不可轻敌，当慎重应对。”诸文武议论纷纷，莫衷一是，玄宗皇帝陷入沉思。李白出班启奏：“此事无烦圣虑，臣料渤海王以番字修表，不过试探天朝之动静。明日可召番使入朝。皇上命臣面书答诏，另以彩毫于素纸上，用渤海之番字书写诏书，示以恩威并济。慑伏其心，务使可毒拱手顺伏。”玄宗皇帝闻言大喜。因循而问道：“可毒者为谁？”李白答道：“可毒，为渤海国王之名称，犹如回纥称其王为可汗，土番称其王为赞普，南蛮称其王为诏，诃陵称其王为悉莫威，各从其俗也！”玄宗见李白才思敏捷，应对如流，十分欢喜，立即擢其为翰林院学士，赐宴在金华殿，着教坊乐工侑酒，又于当晚于殿侧寢宿。众官员见李白受到皇上如此隆重的优待，无不叹羡，但李林甫、杨国忠两人却心下不乐。
次日早朝，玄宗升殿，百官齐集。贺知章引番使入朝在丹墀下候旨。李白着纱翅紫袍，执金鱼象笏，排班直立，飘飘然有天官凌云之姿。当番使入殿之际，李白受旨执番书对番使言道：“番邦上书，语多勃逆傲慢，殊为无礼，本当加兵诛讨。幸吾皇上气度恢宏，暂不计较。今有诏批答于汝，当肃静恭听。”番使见李白仪表非凡，受到震慑，立于丹墀之下，战战兢兢。玄宗命内侍阵设七宝文几于御座一侧，摆设文房四宝于上，赐李白坐锦绣凳写复诏。李白见御座用锦绣缎毯铺设，正要脱靴升至御座边就座，玄宗见之如感不适，即令高力士帮其脱靴，又命内侍取来御用的吴绫巧样云头朱履交由高力士替李白换上。当李白就座欲磨墨时，玄宗观之也感不雅，命杨国忠为李白磨墨，一切就绪。李白写诏书，须臾间，诏书写成。又另取一纸写好副本，一起递呈龙案之上。玄宗作态阅毕，益发高兴地说：“诏语堂堂，足夺狂者魂魄。”及取副本一看，啧啧称奇，本上番字，与来书一般无二。传与众官过目，无不惊奇。玄宗下旨道：“学士可当众宣读，与那番使听罢，然后用宝入函，交由带回渤海。”高力士仍与李白换上原靴，让李白下至殿口，叫那番使听诏，展开诏书，朗声宣读道：
大唐皇帝诏谕渤海可毒。本朝应命开天，抚有四海、九州、恩威并用，海内悉服。颉利背盟，旋即被缚。是以新罗奏织锦之颂，天竺致能言之鸟，波斯进捕鼠之蛇，拂麻曳马之狗，白鹦鹉来自诃陵，夜光珠贡于林邑，骨利干有名马之纳，尼婆罗有良鲊之馈。凡诸元人毕献万物，要皆威畏怀德，买静求安。高丽兴兵，天讨再加，传世九百，一朝殄灭，岂非逆天，衡大之明鉴欤！况尔小国，高丽之附庸，比之中朝，不过一郡，士马刍粮，万不及一，若螳臂之自雄，鹅痴之不逊。天兵一下，玉石俱焚，君如颉利之俘，国为高丽之续。今朕体上天好生之德，恕尔狂悖，急宜悔过，洗涤其心，勤修岁事，毋取羞辱于前，翻悔诛戮于后，为同类者所笑耳。所上书不遵天朝书法，盖因尔邦所居之地，荒僻遐陋，未睹中华文字，故兹答尔诏言，另赐副封，即用尔国字体，想宜知悉，欲读不怠。
李白宣读诏书，嗓音明亮，番国使臣受到震伏，俯首跪听，不敢仰视。听毕受诏辞朝，一扫来时之气焰。贺知章以客至都门。番使轻声问道：“宣诏者何官？可使总监脱靴换靴、太尉铺纸磨墨？”贺知章慎重答道：“太尉是朝中大臣，总监是天子近臣。那位宣诏官，为人间学士，天界谪仙，偶来人世，赞助天朝，自当格外优待。”番使听了，咄咄嗟叹不止，回到渤海国后，见了可毒（国王）备述李白事。待可毒看了诏书与副本，不论天朝文字，渤海番书都十分精美，不由得大吃一惊，暗喊道：“真仙人也！”遂与众臣商议道：“天朝有天仙相助，如何与之相拼！”就写了降表，遣使入朝谢罪，情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再不敢复萌异志，此是后话，至此为止。这真是“干戈未动远人服，一支彩毫百万兵。”
玄宗经过渤海国一事，深爱李白高才，欲赐以金宝财帛，又欲加官进爵，这可惊动了李林甫、杨国忠这伙权奸，深怕李白夺走他们的手中大权，偏偏李白辞谢不受，说道：“臣一生只愿逍遥散淡，供奉皇上左右，如东方朔事汉朝故事一般，且愿日得美酒为伴足矣！”玄宗与贺知章商议李白之言，所含何意。贺知章道：“酒易醉人，使人浑噩，茗能醒人，令人清神。两者相调，犹若阴阳和合，不可缺一。”玄宗顿首认可，乃诏光禄宫，按时拨给李白佳酿贡茶。可令其不拘职事，任其到处游乐，饮酒作诗，品茶清心，只要有诏必到即可。并御笔新书敕文一道，赐予李白。其敕文略云：“敕赐李白为闲散逍遥学士，所到之处，由官府支给酒钱茶银。文武官员军民不得怠慢，倘有事上奏者，乃听其具疏奏闻。”
李白拜受敕之后，玄宗又赐与锦被、玉带、安车、名马。李白受赐后，谢恩辞朝。当时他的家眷已从安陆移居广陵。他挂牵家人，当下就收拾行李，别了众友，打算带了小白离京而去。朝中官员在十里长亭设宴饯行，惟李林甫、杨国忠怀妒不送。贺知章等数人，直送至百里外，方才互相道别。李白因玄宗下旨许其任意遨游，出京后就不即刻回家，且向幽燕一带（今河南北，辽宁南）游逸，但凡有名山胜景之处，都留其足迹。逢县支钱，过州给银；遇景题诗，随意茗酒好不适意。一日行至并州（今山西太原），骑马出郊外，正欲游览山川。只见一队军人，执戈持棍，押着一辆囚车飞奔而来，见李白身上腰围金带，骑着名马，后随安车，便站过一旁让路。李白见那囚车中捆绑着个汉子，身材魁梧，目光明朗，相貌堂堂，猜其定是一员可用之材。李白勒马问军士：“囚车中的汉子，身犯何罪？”当时有一名军士，状如头目，走上一步言道：“此人姓郭名子仪，乃华州（今陕西省华阴县）人士，本为军中副将，曾立功业，颇有忠君爱国之心，怎奈生不逢时，因奉军令，查视军粮，却被手下人失火，竟将军粮烧至殆尽，罪及头领，论罪处以重罪，生死未卜。我等奉军政司命令，将他解送去陇西节度使哥舒翰大将军处，论罪正法，实是可怜。今逢大人在此，务请大人救他一命！”众军士也附和着大呼起来：“请大人救他！”李白立即言道：“方今天下多事，将才难得，怎可轻杀？”稍停又说：“那失火之人呢？”众军士说：“已被当场斩首！”李白听说失火之人已被杀，愤愤地说：“既已杀了一人，为何还要再杀一人？”便吩咐军士们：“尔等到了节度任所，且莫将囚车推入，待我亲自去见节度使，替他说情，以免其死。”众军士自然乐观其成，满口答应。李白回马与囚车并行，一边走一边与郭子仪交谈，顺便询问些用兵韬略，子仪一一应对如流。李白听了不仅爱慕之，且又器重之，爱护之心愈发坚定。行行走走，谈谈讲讲，已来到哥舒翰驻节之所。李白叫小白把名帖传递进去，自有门官受理。层层到达内厅，说有李学士求见。哥舒翰本是当代名将，平时也甚是敬慕“一支彩毫百万兵”的李太白。今闻李学士远道而来，深感荣幸，即大开正门，军中鼓乐相迎，亲自出来迎入内厅，宾主叙礼让坐，各道寒喧，小军献茶毕。李白迫不及待为郭子仪开脱，力求哥将军为其施救。哥将军听罢，沉吟半晌，开言道：“学士见教，本当敬从。但治军宜严，吾平时节制部下军将赏罚分明，言出必行。今郭子仪烧了军粮，兵器，数目巨大，理当上奏朝廷定夺。”
（待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