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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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6月12日 星期五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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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姥茶话续集
  作者:石永彬 徐国铨

  五四、拨云茶路

  那拨头汉子挥动棍子狠狠击中虎腰,将那吃人的老虎打倒在地。随着独眼老僧的紧锣急鼓,那老虎挣扎再三,终于倒毙在地。那拨头汉子,此时虽已精疲力竭,还是拄着棍子,去搜寻老父的遗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被他寻到几件破衣烂衫,一堆残缺不全的骸骨,一只采茶取药的竹篮。汉子用破衣裹起骸骨背于肩上,再翻动竹篮中物件,只见有几棵蓝光闪闪的野山茶。汉子将这几棵野山茶,高举过顶,为得怀念老父,含泪唱起一曲《咏茶》:

  父遗绿宝,子当尽孝,

  带回村去,栽种近郊,

  百益无害,王孙奇草,

  老幼妇孺,必不可少。

  唱毕,拨头左手挽篮,右手抓住死虎,与独眼老僧提着锣鼓木架,一同走出东厢房门。

  说起《拨头》百戏出目源于西域,只因西域各族游牧为业,平时多吃荤腥,故爱喝茶以解之,唐时常用骡马来内地换茶。《拨头》一出由独眼老僧传与穆氏兄弟,八位宾客不曾见过,今日一见俱都感慨不已,一齐夸奖穆氏兄弟技艺高超,再一边品茶,一边热议起来。约一刻后,独眼老僧领着化了妆的穆奇、穆怪兄弟又进东厢房而来。只见他兄弟俩头戴峨冠,身着宽袖长袍,脸敷白粉,一个额中与鼻尖抹黑,另一个则涂红,抹黑者名参军,涂红者叫苍鹘。在老僧的授意下,参军与苍鹘给八位宾客换上新的茶盅,注入新的茶水,然后双双恭立一旁,躬身伸手请老僧开言。老僧道:“接下去献演的百戏出目系《参军戏》。”这一出目说的是岭南船舶司尹贪赃枉法,于征收茶税,发放茶引时,收受贿银五百两,因而下狱。皇上念其曾经立功,从宽处理,放其出狱,降为军曹,每逢廷宴,令其头戴峨冠,身着白色宽袖长袍到场。这时另有一个戴黑帽穿黑袍的人上场。一味戏耍辱骂于他,引得全堂大笑方休。因他知错忍辱,故而皇上见怜,任命其为参军。骂人的《参军戏》之名由此而来。说到这里,白居易、刘禹锡、元稹均感不适。白居易愤然道:“方今朝政有何公平可言, 宦官弄权,权臣一手遮天。想我乐天,未贪一分纹银,只不过上表奏请严办刺杀贤相武元衡的凶手,竟将我贬出京都,来到偏僻的江州,做了个司马,吾白乐天何罪之有也!何罪之有呀!”刘禹锡平时沉默寡言,此时听了白乐天的一席话,呼的一声站起来,“呯!”的一声拍响茶几,一声断喝,说道:“乐天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想俺刘梦得(刘禹锡别名)比恁白乐天更冤!我只上本请皇上削去藩镇以利国之和谐,不令阉党干政,以整肃朝廷纲纪,以通皇上圣聪。刘禹锡自己认为,所言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却被当作驴肝狗肺,将吾贬为朗州(今湖南常德)司马,真叫人哭笑不得。”说时还将茶几拍得山响,差一点要把茶盅震落地上。白居易听完刘禹锡的怒言,好像火上浇油,大声喝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将茶几拍得山响,将白寂然与四位茶儿惊动得失去了主意。还是元稹久经官场与情场,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见到朋友情绪失控,马上出来劝解道:“白兄与刘兄,我元微之何尝不与两位一样,遭受过贬斥!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事当因势利导,切勿操之过急。今日你我来此沃洲禅院,天姥山界,原为茶会而来,且把胸中烦恼丢过一旁,你我还是饮茶尽兴为是。”说着举起茶盅,说了声:“请!”就咕嘟咕嘟饮了个痛快。白寂然也顿然省悟,捧起茶盅也说了:“请!”喝起了茶。接着刘禹锡、白居易连同四个茶儿也都应声说:“请!”东厢房内响起一片啯嘟啯嘟声,茶会内情绪欣然趋缓。

  白寂然趁热打铁,向老僧作一暗示,接着说:“请演《参军戏》!”穆氏兄弟心领神会,马上开始动作。那穆奇扮作白峨冠白长袍黑额黑鼻尖的参军,先是傻乎乎地走到东厢房中间一站,一动不动,活像城隍庙里那尊死无常。接着穆怪扮的苍鹘上场,他黑冠黑袍,红鼻尖,肢体灵动,活像是一只猢狲,只不过戴帽穿衣而已,他一跳一跳地走近参军的背后,举起手来伸开手掌,往参军的后脑勺轻轻一拍,说:“喂,老兄,往日你衣衫紫朱,今日白衣素服,呆头呆脑地在这里做什么呀?”参军把头一缩,把苍鹘拉了便走,慌慌张张疙疙瘩瘩地说:“兄弟,我倒霉啦!”苍鹘听了故作不知,指着参军的黑额说:“什么,九么、八么、七么!你官居岭南船舶司尹,茶税银子常常落私,过往茶商给你送红包,前门日进千金,后门夜归斗银,三年下来富可盖县,六年下来,富可超府,年数多了富可敌国,你吃穿何用愁,金银满仓口,那还有什么愁,何须皱眉头。”参军让苍鹘说中了痛处,开嘴便指着苍鹘连续说了十几个“呸、呸、呸”,只是说不出话来,只好上前抓住苍鹘的双手恳求说:“恁这话是说不得的,茶税银子是国家财富,哪有什么前门日进千金,后门夜归斗银,老弟这是说不得的也!求求你啦!”苍鹘明知故问地说:“船舶司难道夜间真有茶商来送红包的吗?”参军连忙辩解说:“怎能收受贿赂。”苍鹘又问:“那么,夜里茶商茶船要过关卡呢?”参军顺口说道:“照收不误!”苍鹘紧接着说:“那么我说的日进千金,夜归斗银何错之有?”参军又是个脱口而出:“不错,不错,真的是日进千金,夜归斗银,真的是日进千金,夜归斗银唷!”苍鹘暗笑着对八位宾客说:“他中计了也,真个是不打自招。”苍鹘又走到参军背后,伸出手来摊开手掌,往参军的后脑勺轻轻一拍,大笑着说:“你可忘了也!”参军还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东西忘了?”苍鹘笑得直不起腰来,指指参军说:“我知道船舶司的关卡,夜来是封闭的,那茶商的夜行船,你是怎么让它出去的?又是怎么让它进来的?你说照收不误,这夜来收的银子到哪里去了?你说,你说,你说!”参军猛地惊醒伸出两手拍打自己的后脑勺,跌足大叫:“呃噶,我倒真的忘了,这日进千金,说的是茶税银子,这夜归斗银说的是茶商给的红包。我今天和你实说了吧,你切不可说给别人知晓。”苍鹘又笑着:“若被别人知晓,又当如何?”参军轻声地告诉苍鹘说:“愚兄就得摘去乌纱,戴上白色峨冠,下了官服,换上白布长袍。”苍鹘大笑着说:“原来你是个贪官!”抓住参军就打,打得他大叫不止,引得宾客们哄堂大笑,异口同声地说:“痛快,痛快!”就此让八位宾客在沃洲禅院过了个十分有趣的茶会,发泄了一肚子的腌臜气。当场商定第二天要去天姥山过一个神仙般的茶会。

  从沃洲山去天姥山非比寻常,不仅要下沃洲岭,还得溯黄坛江而上,沿途都是往上行的山路。虽沿途景色秀丽,林木苍翠,在那儿怀抱着澄澈的流水,如亲临桃源仙境,但不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全凭两只脚一尺又一尺地丈量着上去,尤其是四位茶儿,纤纤弱质如何挡得剡东山川溪路的盘曲,沿溪两岸都是壁立的山峰,紧紧地挟持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碧溪。与碧溪平行的山道,有的路段如羊肠,有的路段如龟背。从沃洲禅院到此,八位宾客的双脚一定要酸麻,难得挪动两腿。正在担心时,幸亏元稹有先见之明,从他的任所预先调来十六条好汉,交由白寂然安置在沃洲禅院,以备随时调用。这十六好汉是谁呢?莫非是十六名矫健的武僧吗?非也,原来他们是十六匹健骡,一匹匹身强力壮,登山涉水如行阳关大道。其中九匹专供八位宾客与白寂然乘坐,其余七匹背负一切所用之物。众宾客正担心旅途艰辛,见有这样的安排,高兴得欢呼起来。由此决定先在沃洲禅院静养两天,第三天便骑骡上路了。一路行来顺顺利利,半日时间便到了天姥山的最高峰拨云尖。上到山巅望之,只见脚下白云萦绕,有驾云行天之感,又向四面一环视,群山如在脚下,北有芭蕉山,班竹山遥遥相望,那是汉明帝时期(58-75)刘阮遇仙的地方。除此之外,尚有王会、万年、牛牯诸山蜿蜒相对,如在品茶论天下。西南有莲花峰,细观之在绵绵丛林中有霞光仙气,冉冉上升。拨云尖下有巨石一方,状若仙台,据传为西王母讲道经台。巨石正面隐隐约约镌有蝌蚪文章,据传此为夏禹治水时所依循的《水经》。此情此景众人不禁为之倾倒,飘飘欲仙起来。正当众人陷入兴奋之中,从山下上来了一名老者,一身道家打扮,他一边行路,一边朗声唱道:

  天姥峰茶香,仙茗琼蕊浆。

  神农常饮用,寿永福绵长。

  其声如鹤鸣凤啸,其貌如青山老道,其行如轻身步摇。正当众人凝视他时,他又引吭高歌起来:

  西王母行宫,禹王水经奉。

  诗仙梦游处,名篇永传诵。

  老道改腔易调,竟如谣娘行歌,娇柔婉转,众人听之莫名惊诧,稀奇老道的歌喉有如此奇特,忽如鹤吭,忽如莺歌。尤其是白敬中,他正值青春年少之时,且擅琴、歌、舞、吟,精于茶艺书画,听罢老道的歌咏,便即兴和韵起来。

  元和诗人来,峰尖拨云开。

  顿现茶碧绿,香雾飘南海。

  那老道听得白敬中的唱和韵味十足,也即兴发作立刻加快脚步,直奔拨云尖而来,当白敬中唱毕,他已站立于众宾客面前。只见他面容如童稚,躯干若劲松,远远地朝众宾客行了个礼,笑逐颜开地言道:“刚才和唱的那位,是当朝翰林院白敬中学士乎?”白敬中听了,不由得一怔,马上回答道:“在下正是白敬中。”那老道听罢,对众宾客又行了个大礼,众宾客也忙不迭地回礼。老道又笑着说:“那么诸位定是从沃洲禅院来天姥山的宾客了。”众人齐声答道:“正是。”这老道又指指白寂然说:“那么这位便是禅院住持尊者了。”白寂然当然点头认可。这时元稹上前一步,对着老道说:“敬请老先生猜上一猜,在下姓甚名谁?”老道不假思索,随口答道:“吾看先生气度非凡,定然是浙东廉使元稹大人无疑。”元稹听了倒抽一口冷气,不胜惊疑,顺手指了指刘禹锡说:“那么这一位一定是杭州刺史白居易大人了。”老道微微一笑说:“非也,非也!这位乃是岭南连州刺史刘禹锡大人。”他再指指白居易说:“这位才是杭州刺史白居易大人。”众人见老人说得那么精确,连声惊叫道:“今天真的遇上仙人了也!”老道连连摇手说:“本人并非仙人,乃是一介凡夫也!只因诸位都是诗坛名人,我曾在长安见到过你们,如果换上另外几位,我就不得而知了。”众人至此又是一场欢喜。老道接着又说:“老汉姓王名沭,早年皈依三清正教,在太白山隐居已达三十余年,曾独居饮茶,在冬季敲冰化水,取得山泉烹茶,受益颇多。后闻说江南剡东有山名天姥,多生佳茶,且品类众多,故而慕名来访,一路行来,沿途游方。到来后,寄居于峰下天源庙,一住也有三五年了,深得知识,确是遇上好茶。初饮之口感森然,继而惠及五体,久饮可轻身健体,神清气爽。今闻说诸位也欲来此,近日又听得东山寺玄通法师传来口信,说是诸位要来天姥访茶,故老汉不顾自己是蒲柳之质,毛遂自荐来与诸位见上一面。”众人听得老道此一番言语,见他年事虽高,却身健体壮,思路清晰,言来条理分明,不由得暗暗想道:“此莫非是森伯(茶的别称)之功吗?”故对王沭肃然起敬,你一言我一语地请教起来。这王沭的话匣子一经打开,也益发地畅谈起来,说:“吾与茶已打了五十年的交道,陕西太白山、四川峨嵋山、江西庐山、安徽黄山,浙江剡东的天姥山我都去过。其茶虽则各有所异,然其理相同,均以野茶为上,圃茶为次;茶笋为上,茶芽为次;莹翠为上,纯绿为次;叶卷为上,叶摊为次。以林为邻最佳,以朝阳方最佳。以林为邻者比较以青炭林为上,松柏林为次,其余为三;以朝向而论,则以朝东南或朝北为上,朝西为下,其余为中。依此觅茶或种茶,可以说八九不离十,错不到哪里去。以山比之,太白高寒,天姥温润,各有优劣,以本人喜好而论,天姥更适吾侪。”老道王沭所言,众人闻所未闻,深感佩服。特别是白敬中,他年少天真,心中无邪,要拜王沭为师。王沭脸露喜悦、拈须微笑着说:“不敢,不敢!我若收你为徒,那末……”他指指女扮男装的裴晓缦与韩梵素两个茶儿说道:“她们两个将何去何从呢?闲话少说,还是请诸位一起去天源庙品茶如何?”众人听说无有不乐从的,异口同声地说:“请师父前头领路,我们随后便来。”说着随着老道下山,正行之间,来到一条采药人踏出来的小道,众人攀藤附葛而下,约行一里路光景,有一方人工摊的平地,筑有五间茅房,周围用竹篱拦住。茅房前的小天井,用鹅卵石砌地,缀出大小不同的圆形或方形的花纹,老道让众宾客把骡子拴在屋后的林子内任其吃草,后把众宾客让进茅房内。众人抬头只见上方供奉着两尊泥塑的神像。看那模样宛如一对老年夫妻,说道这就是天源神道。神像前置有两张方桌,十余条小方凳,全是用竹子做成的。老道让众宾客坐下,搓搓手笑笑说:“诸位远道而来,现已日近中午,想来已经饥饿了吧!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下午再来品茶论茶吧!”经他一提众人觉得真的饥馁了,便从乾坤袋里取出干粮来,内中品种不少,有麻糍、麦饺、饭团,有的人还请老道同吃。老道推辞着说:“干粮太燥,我这里有各位从未吃过的东西哩!”说着便走进厨房,宾客中也有三四个好奇性重的跟着进去,明为相帮,实为看个究竟。只见那老道揭开锅盖,往锅中舀入山泉。烧开后,往挂在锅上方的木桶内混搅一阵,然后打开木桶底的夹层,露出那桶底上的细孔,流下一股股绿色粘稠的液体,落入沸水中就变成了一根根绿色的粉丝,煮一会儿后用汤勺捞起放入碗内就变成一碗碗的面食。老道将这一碗碗面食端到宾客们面前,然后介绍说:“这是天姥山百姓家的面食,它是用各种草根或树上果子,用手推磨加水碾成浆,从麻袋里过滤出来的。这里人们叫果子面。由于果子的不同,其颜色也不同,有红的、褐的、白的、绿的、蓝的、黄的,都滑溜溜的挺好吃,大多能清凉排毒。它们和茶叶正好配对儿,果子面清肠胃、茶叶清脑心,大家不妨试着吃。”众人听说,端起碗来试着吃。这绿色面食真有点怪,只要一进口,根本不用咀嚼,它是特别的滑润,很快就从喉咙里滑到胃里,还给人留下一口清香,唇、齿、舌、颚统统香。或是被腹中空空所左右,或是果子面的缘故,这顿午饭大家都吃得顺畅。稍事休息后,老道拿出九个用毛竹筒做的茶罐放在桌上,让宾客自己择茶放入茶盅,他自己则用陶壶烧沸泉水。众宾客打开竹制茶罐一看,见罐中茶叶各各不同,其颜色有金黄、嫩黄、姜黄、歧黄、翠绿、青绿、墨绿、黄绿等。各人可以任意采用。老道提过沸水陶壶,往宾客的茶盅中一冲水,用盅盖掩上一忽儿就可饮用。说也奇怪,由于茶的不同,冲水时竟会发出不同的音响,有的清脆,有的闷默,有的沉重,有的悄然。老道冲完水,众宾客就盖上盅盖。他说道:“世人饮茶,多用烹煮,或加添配料,如蒜、姜、葱、橘皮、桂花之类,以改茶味。依老叟之见,还是开水冲泡,不加杂味为好,可得尝茶之真味,鲜爽得很。”说罢就举盅与众宾客同品一口,品毕又请宾客同闻茶盅,问香气有何不同。众人依法闻之一致同声道:“茶香。”老道又问:“是什么香?”有的回答是兰香,有的说是栗香,有的说是沉香,有的说是桂花香,有的说是清香。这时的老道真的成了“茶饮大师”,为众宾客讲了一堂“茶论课”,众人都感得益匪浅。最后老道说:“概而言之,色、香、味三者,正是品茶要诀,虽人各有识,但三个要诀不变。老叟才疏学浅,不再啰嗦,请各位上宾随意品茶。”随着一声“谢老先生!”众宾客随之畅饮与侈谈起来,从而引出一场余兴。在场宾客中第一个取焦尾琴的是白敬中。他把琴横放在桌子上,铮铮淙淙地调弄了一番琴弦后,就微闭着双眼,摇头晃脑地弹奏起来,真是:

  金炉焚宝烟,瑶琴鸣索弦。

  霎时是,高山流水调,

  转换成,推风积雪篇。

  端的五音全,轻弹再一遍,

  犹对天源清泉。

  高山行人迹沓然,茶情点滴指下传。

  白敬中的琴声,引逗得白居易与裴兴奴再也按捺不住。白居易亮笛,裴兴奴抱住琵琶,一齐和着焦尾琴的音律吹弹起来,那笛音嘹嘹呖呖,直冲霄汉,这琵琶珍珠窜盘,滚金旋银,似铁骑刀枪冗冗;乐转曲,又似落花流水溶溶;乐走高,似风清月朗鹤唳长空;乐走低,似听织娘叽叽草丛中。如此美妙的音韵引得裴晓缦摆动起杨柳腰狂舞不休,点动得韩梵素张开樱桃小口,从洁白似玉的齿缝中吐出茶歌。歌云:

  春月绿叶,紫草红花。

  玉屑金芽,蜜蜡香茶。

  来自天姥,拨云彩霞。

  百草丛中,挺立潇洒。

  随着歌声,裴晓缦、韩梵素、杜慧娥三位茶儿已是迫不及待地卸去青衫男装,显露出里面的霓裳,只见上面绣满琪花瑶草,显得光彩夺目;下接百褶罗裙,缀珠嵌晶、莹光闪烁。她们一起扭动水蛇腰,亮出画眉眼,和着轻歌,踏跳曼舞,恍有仙子从天而降,把这天源庙鼓吹弹唱曼舞成了天上的神仙境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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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姥茶话续集
今日新昌文学副刊06天姥茶话续集 2015-06-12 2 2015年06月12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