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黄,十二月见字如面。离开我们七月有余,你的世界里,是否一切安好?
日子像是凌晨三点街灯下的薄雾,极力营造出朦胧的美感,风一吹又什么都飘散。
月亮照回湖心,野鹤奔向闲云。又快走到一年的末尾,丢了你以后的我的人生,很遗憾。
冬至那天我们去看你。带去酒菜和蓄存很久的时间,哥哥一锹一铲地替你将坟头的黄土盖好。小心翼翼又无比敬重。
姐姐说,爸爸,我们来帮你修一下屋子。鼻子发酸的我转过头不敢发出声响。以为时日久了,想念会淡,心会平静,你会遥远,哪知日日累积后,竟催生更多退却的泪。
爸爸,现在的你,应该是快乐的吧,也在想我们对吗?
你住的地方,有缭绕悠然的远山,飘荡疏疏的云朵,鸟儿叽叽喳喳飞过去,风颤动着,将无数亮片吹得摇摇欲坠。
那日早晚有雨,天色阴沉又晦暗,白昼的光被揉碎了悬浮水面,是一年中最冷一天。左刚熄,右便燃,一豆野星孤月,一斗海市蜃楼。
你坟冢上有一些雨水来过的痕迹,我痴痴喊你,良久无人应答,鸟鸣声不断盘旋落下,从空谷中幽传而来,微雨里我找不到一点点聊以慰藉的堂皇。我只是很想你。
爸爸,我很想你,但我不会哭个不停了。无论是广袤的空间,或者是无限的时间,能够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
天空它暗沉又光亮,好像在说这一年,我变得有多明显。我想象你爱我一样爱你,但,瀑布的水从天而降,枯萎的花没入土壤,太阳耀眼于东方。
我只能尽我力量,诉尽衷肠。
“有一段初始的生命,全世界只有几个人知道,譬如,你的小名,或者,你在哪一块地上碰开了手。我们像同一株雨树上的枝叶,虽然隔开三十尺,但是同树同根,日开夜阖,看一场雨直直落地,与树雨共老,挺好。”
爸爸,我会快乐起来的,会笑得很灿烂。
请你,一直看着我,要永远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