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昌大佛寺,昙光开山,三圣(僧)造像,距今1600多年历史,众口能祥。但对千佛禅院的开山祖师是谁?何年雕凿千尊龛像?为什么雕凿千尊石佛?与雕凿弥勒大石佛有何内在联系等佛教史实,显为人知。在编纂《新昌大佛寺志》时,查考佛教典籍,对千佛岩的古迹略知一二,今纂此拙文,雅俗共赏。
《高僧传钞》载:东晋高僧:昙光、于法兰、支遁先后来新昌石城山南明圣地,创宗立教,建寺说法。
于法兰,东晋永和间(345-354)率徒6人,居石城山足(今千佛岩石窟)建元化寺,为千佛禅院开山祖师。《名僧传钞》记:“于法兰,高阳人。十五岁出家,研诵经典夜以继日,求法问道必在众先。性好山泽,多居岩壑。于法兰与竺法护同隐长安山寺,闻江东山水剡县称奇,辄从东瓯前来剡溪,居于石城山足,建元化寺”。
禅定大师昙光与义解大师于法兰,同处山中,同时并学,昙光以禅味消影,于法兰以义解驰声。其徒于法开、于道邃创立识含、缘会两宗,师徒研究般若学,形成般若学元化群体。江东地区高僧大德闻名,常来元化寺参加辩经大会(佛学论坛,般若学答辩会)。般若学六家七宗,石城占一半,为此,元化寺僧对般若学研究揭开辉煌一页,为后世留下深远影响。
于法兰之徒于道邃,创缘会宗,以“缘会故有,缘散则无”,偏执空色;于法开立识含宗,认“三界如梦,皆于心起”,偏执空心。于法兰不能决,深感经文之不足,叹曰:“大法虽兴,经道多缺,若一闻圆教,夕死可也。”东晋永和末(355-360),率徒于道邃,从南路远徙西域,赴印度求取真经,以求异闻。师徒至交趾患瘴疾,终于象林(越南境内),年仅三十多岁。于法兰之弟子于法开,妙通医法,晋升平五年(361),帝召进京诊病,帝崩获免,仍回元化寺,续修持般若学,曾为支遁治病。后移白山灵鹫寺所终。
元化寺石窟那位高僧发心雕凿千尊石佛?何年雕凿?
南齐永明四年(466)释僧护来居石城山隐岳寺,距昙光、于法兰开山建寺已有140多年,元化寺已荒芜多年。僧护在隐岳寺北青壁前擎炉发誓,愿搏山镌造十丈弥勒大石佛前数年,即南齐永明三年(485),首在元化寺石窟内雕凿千尊小佛。(雕凿弥勒大佛时间在南齐建武中即496年)。为此,弥勒大佛与千尊小佛是僧护同时进行规划、设计而发誓雕凿的。其造像的布局和内容也应有内在联系,两者共同组成南方早期石窟造像的代表作,是中国石窟佛寺东南传播的终点。
为什么雕凿千尊小佛呢?
清道光十七年(1837)邑令朱元亨撰《重修千佛禅院碑记》载:“……壁间开舍利之地,石上锤无垢之国,莲台西向,盖取柏子西来之意。而院独以千佛名者何居?想当年,释迦牟尼拈花说法,化成五十三佛,三劫之中,相继而升,又名千佛。贝叶载其文,兹院造其像,榜曰‘千佛’,良有由也。”
千佛龛像的设计布局者:释僧护,寄托着佛教三世佛共住石城山南明圣地的理想,造佛设计有佛教经典教义上的根据,并非偶然和随意出现的。
千佛龛像大窟分成十区,雕千尊小佛(1020躯),代表的是现在佛。千佛均为座像,像高15厘米,多作通肩服饰,作禅定印。但有个别座像则褒衣博带式佛装。造形优雅纤巧,禅定自然,此为国内造像出现这种服饰早为一例。十区之外左右各雕两护法神像,像高一米多,立西首者右手持金刚杵;立东首者右手执剑,但两护法神像头部均不存在,被侵华日军(1942-1945)所盗窃。
千佛岩大窟相连东侧小窟后壁,分上下两层列三十五尊佛像,为常住世界之三十五尊佛像,包括释迦牟尼佛、金刚不坏佛、宝光佛、龙自在佛、宝火佛、宝月光佛、无垢佛、离垢佛等,这些佛统称全宇宙之佛,即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又作一切诸佛,十方佛、三世佛。《决定毗尼经》、《大宝积经》、《三十五佛名礼忏经》等经典中就列三十五佛名号。
掩窟阁东,有小窟,洞口敞开,下临“天池”,岩泉经年不竭。八十年代初重修千佛禅院时,窟内塑海岛观音群像,成为千佛禅院的观音殿。
千佛龛像与弥勒大佛共同组成石城山南明圣地,又开凿于同时同地,两者之间有着内在联系,即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中突出未来佛的地位,把最高大佛的形象和核心地位让给未来佛——弥勒佛,有它的历史背景和社会信仰的。南北朝时期,北方为五胡十六国及魏、周、齐等少数部族割据称霸,互相残杀,战火连年;南方是东晋、宋、齐、梁、陈几个短期皇朝频繁更换。统治者和老百姓都需要从宗教中寻找精神上的依托和解脱,因而隐居佞佛,创宗立教,建寺造佛,蔚然成风。佛教迅速占据人们的心灵,人们从苦难现实世界向往未来世界——弥勒佛净土世界:无刀兵之灾和饥饿之患,人们过着富裕安乐的生活,遍地是珠宝,遍山有花果,粮食一种七收,大地光明洁净,这是人们对未来美好的佛陀世界的虔诚。弥勒佛是人们心目中平安、财富、健康、长寿的化身,俗称弥勒转世,天下太平,生活富足,健康长寿。弥勒大佛、千佛龛像成为十方众生心目中的偶像,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两处龛像,毗邻而居,一大一小,一少一多,一雄伟壮严,一优雅纤小,相互映衬而相得益彰,共同组成十方三世之佛,共同居住“华严法界”,让苦难的十方众生得到心灵上的慰抚和皈依。
千佛禅院,历史悠久,几经兴废,历史上“三武”法难废佛,千佛龛像幸成。五代后,晋开运三年(946)重建。宋大中祥符中(1008-1016)千佛院改名七宝院。明洪武十五年(1382)复名千佛院。清嘉庆间(1796-1820)只剩茅茨数间。清道光间,僧顺阳苦持十数年,于道光十七年(1837)重建千佛院。上世纪六十年中,“文革”法难,千佛院沦为生产队养猪场,其他佛像尽毁,千尊佛像幸存。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太平成象,九洲清晏。国运昌隆,人民富裕。政府首长关怀禅林,落实宗教政策。1983年国务院确定新昌大佛寺为汉族地区一百四十二座佛教全国重点寺院之一;浙江省人民政府公布新昌千佛岩石窟为省级文物重点保护单位。从此,佛光普照,法轮常转。佛子毕集,善信云聚。法炬常燃、香火兴旺。新昌大佛寺景区:大佛禅寺、千佛禅院、栖光净院、古刹名寺,声震遐尔。晨钟暮鼓,梵音远播,好一派灵山佛国的浓郁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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