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新林乡大坪头村党总支部书记胡小达起了个早。兼任新林乡乡愁博物馆“老管家”的他,穿过村道,快步来到村中央的博物馆门口。这天,胡小达和博物馆将迎来一群孩子的造访。
拿出钥匙、打开门锁,迎着晨光,胡小达缓缓推开了这“修旧如旧”的老屋大门。此刻,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正门上方“乡愁博物馆”这几个硕大的字样,随着阴影褪去,老屋仿佛再焕新生。当晨光照上影壁,那深藏馆中为人说不清道不明、被称作“故乡”的一切,掺杂着让人难以舍弃的感情,如同一台老旧的留声机,再一次开始了缓缓吟唱。
■记者 钱不弢
这乡愁望得见山,看得见水
新林乡乡愁博物馆由乡愁馆、红色记忆馆、乡愁文化广场组成。分布上,乡愁馆居中,红色记忆馆和乡愁文化广场分别居其南北两侧。
三个建筑中,由7间蚕室改建而成的乡愁馆是体量最大的一个。这座“修旧如旧”的老屋占地约250平方米,分上、下两层,由前厅、展厅、尾厅3大主要区域构成。其中,前厅主要介绍新林乡概况、历史变迁以及钦寸水库建设中16个库区村搬迁前的人文风貌;展厅着重于展现新林乡姓氏文化、耕读文化、台门文化、戏曲文化、庙会文化、碇石文化、水文化、桥文化、井文化、树文化这十大文化;尾厅主要展示钦寸水库移民新、甬分布图,聚焦水库建成后的新林风貌,展望美好未来。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是胡小达口中频频提及的乡愁,“由山水记住乡愁”也是乡愁博物馆建馆的初衷。
在钦寸水库建成之前,新林乡22个行政村便分布于黄泽江两岸的山水间。自然而然,“山水”就成了当初关于乡愁馆落址的一个考量。“在水库建成后,大坪头村由原来的山顶村,变成了有山有水的‘湖边村’,而且有省道通过,交通十分便利。”新林乡党政办主任潘宇红表示,除了考虑地理、交通等客观因素外,大坪头村的“移民历史”也成了当初选择落址的考量之一。
据潘宇红介绍,大坪头村的村民多为胡姓,这是因为该村主要由胡卜古村的胡氏一族自然迁徙至此,经过多代人的休养生息,渐渐有了现在的大坪头村。而如今,因为钦寸水库的建设,大坪头这个曾经的“移民村”,作为新林乡在本乡的唯一安置点,又迎来了100户“库区移民”的落户。这“一老一新”的移民间,山水成为了他们联系过去的纽带,同时也成为了“库区新移民”心中难以抹去的乡愁。
这乡愁闻得“烟火”,见得生活
“乡愁馆的初衷就是最大程度还原当时村民的日常生活。所以,在布展中更多地是想体现一种生活记忆。”全程参与了乡愁馆布展工作的新林乡党建办主任俞丽萍介绍说,馆内展示的如竹筏、梁床、八仙桌、彩瓶、石磨、煤油灯等共计90余件展品,无一例外都是由工作人员从该乡村民手中收集而来。
在乡愁馆的尾厅部分,竹排、鱼篓、蓑衣和背景画等物件组成了一个名为“水文化”的展示点。胡小达告诉记者,这竹排是当时乡里的“撑排匠”所用,而当时,村民要横渡黄泽江,则会搭乘“撑排匠”的竹排。“当时,提出要放置这么个展示点时,我们也提议过新做一个竹排,但是被否决了。”胡小达表示,当时否决的理由便是“没有烟火气息”。为了找到跟馆内其他展示物一样具有烟火气息的物品,胡小达与村干部经过几番打听,最后终于找到了已搬至南明街道长丘田安置房的“撑排匠”胡祖才。当时,已80多岁的胡祖才,在搬迁前将自己的竹排寄放在了龙皇堂村的亲戚家。听闻要将竹排放于乡愁馆,这位有这近50年撑竹排经验的“撑排匠”多少还有些不舍。“我们告诉他,乡愁馆是对外公开展示的,馆里的东西也会好好保存。”胡小达说,开馆前夕,他还专门打电话将开馆的消息告诉胡祖才,并邀请他到大坪头参观。
同样的故事,还发生在静静存放于该展厅“老树”下的一口井石上。现年近50岁的董汝勇是这块重约500斤的井石捐赠人,他介绍,该井石是从其位于查林村的老家门口切割下来,之后便一直存放于自己的厂房之中。“从小到大,我们一家吃水用的就是这口井,这对我来说,就是老家的全部记忆。”董汝勇表示,2016年,当自己得知正在筹建乡愁博物馆这一消息后,他便与胡小达取得了联系,并最终将井石捐给博物馆。“开馆的时候,我跟很多同村人去看了。看到这块井石,大家就会想起以前围坐在井石边上乘凉的场景。”董汝勇表示,放在馆中的井石给自己留下了对故乡的念想,也寄放了他们心中的乡愁。
这乡愁毗连过去,注脚未来
在乡愁馆的展厅内,有一幅占去一整面墙、长度近6米的新林乡全景照片。照片以极高的分辨率记录了新林乡在钦寸水库建成前的各村面貌。因为可以在照片中看清各家的老房子,这里也成了最能让移民久久驻足的一个展点,库区移民梁肖才便是其中之一。
梁肖才是新林乡原秀溪村人,5年前,他和其他100余户库区移民一样,选择了大坪头村作为自己的新家园,并在这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在乡愁馆开馆当天,第一次进入其中的他便和其他移民一样,一边交流着感受,一边在全景照片前寻找着自己家的老房子。“当时,我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房子。”梁肖才告诉记者,看到自家房子的时候,他觉得很兴奋,关于老村老街的一切,又重新在心头泛起。“村口的那棵大树,那条青石板铺筑的小路,去曹洲村买的酱油,在胡卜村上的小学,在查林上的中学……移民后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便是乡愁。”梁肖才表示,自己作为县人大代表,他一直在做着移民的追根工作。就在今年正月十五那天,他们还在新建成的安置点综合大楼举办了一次聚餐。
“不久,我们会在照片的位置装上大型触摸屏,让照片里的村庄都能被人点开查看。”新林乡党政办主任潘宇红表示,早在库区搬迁之前,乡里便组织摄影师对16个搬迁村的房子都拍摄了照片,等到触摸屏安装到位,就把现有的照片都导入其中,让移民跨越时间,看到自己的家,并以数字的形式,让这个家一直存在下去,为他们的乡愁寻找一个精神的寄托点。
据悉,在新林乡的发展规划中,乡愁博物馆将成为该乡发展乡村旅游的一个重要节点,借由乡愁文化发展乡愁旅游,使乡愁博物馆更具活力、实力、魅力,让其承载更多人心中的那片柔软与温馨,将为人们重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美丽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