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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19日 星期二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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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善秋伯伯
  俞百忍

  秋风瑟瑟,冬至将至,那些远去的先辈们在那边可安好?我幼年丧父,家中常有许多父母的老领导、老战友来探望、聚会,和我母亲共叙革命斗争年代的难忘岁月和战友情谊,其中包括新四军老战士善秋伯伯。他与我父母是“同志加兄弟”的革命战友,虽然离开我们已有四十多年,但那黝黑的皮肤、棱角分明的面容却时常闪现在我眼前。

  红色交通员

  善秋伯伯,姓徐名善秋,1911年出生在儒岙镇东山村一个贫农家庭,1941年10月入党,是我县地下党新东南区的政治交通员。

  善秋伯伯与我父亲俞渭滨、母亲俞月隐结识于1944年初。当时,因浙江省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反共老手顾祝同根据蒋介石“限期剿灭浙东共匪”的密令,为歼灭我四明山抗日武装,于1943年底在天台水南村建立了浙东绥靖指挥部。顾祝同委派浙江省保安处处长竺鸣涛任该部指挥官。因竺是嵊县人,所以他属下的各处室头目大都是嵊县、新昌人,我父亲的胞兄俞渭川被授予少将军衔,出任浙东绥靖指挥部党政处党务科科长,代理党政处长。

  为粉碎敌人围剿,根据谭启龙的指示,中共嵊新县委领导邵明、魏湘生要求我父母利用俞渭川的关系,设法潜入浙东绥靖指挥部,收集军事情报,为我所用。父亲当时被日本鬼子抓捕,打断三根肋骨、受尽酷刑后,保释回家养伤,但作为一名党员,执行上级指示是刻不容缓的。于是,父亲借俞渭川回新探亲之机,向他要求:日本佬在新昌盯牢我,请求大哥带我去天台谋差事。俞渭川学历高、办事干练,很受竺鸣涛器重。在他的撮合下,父母到绥靖指挥部谋职一事终获成功,我父被任命为党务科少校科员,母亲任少尉宣工队员。潜入指挥部后,父亲很快摸清了该部的机构设置、武装力量、武器装备。善秋伯伯受组织指派,赶到天台和我父亲接上关系。从此,他和我父母结下了生死与共的战友情谊。

  善秋伯伯头戴凉帽,穿着一身破旧的对襟衣,腰间缠着一块“料绞”,中间斜插着一个竹杆烟盅,脚穿一双草鞋,打扮成一个地道的挑夫。在父亲受上级指派潜伏在浙东绥靖指挥部的岁月里,善秋伯伯多次往返新昌、天台,把父亲收集到的重要情报直送四明山浙东区党委或报送嵊新县委。这些情报包括国民党要抓捕的新嵊地下党名单、顾祝同与黄绍竑的密电抄件、敌人围剿四明山根据地的高级军事会议记录和军事行动方案等,都是由我母亲用米汤写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家书”的字缝里,上级领导收到后用碘酒一涂,情报文字就显现出来。善秋伯伯不顾个人安危,经常机智地将情报折成小条,嵌在凉帽棕丝或油纸中间。为此,父亲他们受到了浙东游击纵队司令员何克希的嘉奖。

  机智脱险

  1945年5月,中共新东区委遭到敌人破坏,新东区委书记王群和俞伯才等人被捕入狱,形势十分险恶。父亲闻讯,即派地下党员王燧耀赶赴儒岙,通知新东南区委书记潘景炎迅速采取应对措施。潘连忙清理家中文件、资料,但人员还来不及转移。5月28日凌晨,浙江保安处二团三中队突袭儒岙镇,包围了潘景炎家,将在现场的潘景炎、钱爱珍、丁大章、善秋伯伯等11名党员群众逮捕。面对这群荷枪实弹的豺狼虎豹,善秋伯伯临危不惧。只见他上身赤膊,嘴衔老烟盅,不慌不忙,机智地挑起潘景炎家里的一担粪桶,面带笑容地说:“我是潘店王家‘做年’的。”敌人打量了一番挑着臭哄哄的粪桶的“老农”,掩着鼻子挥手示意快走。就这样,智勇双全的善秋伯伯大模大样地走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善秋伯伯脱险后,马上通知新东南区区委委员潘震,并和他一起赶到嵊新奉中心县委,汇报了新东南区遭敌人破坏、潘景炎等人被捕的情况。鉴于新东南区地下党组织已经暴露,善秋伯伯就留在了四明山游击纵队根据地参加武装斗争。1945年9月20日,中共中央指示华中局:浙东、苏南、皖南部队北撤。此后,善秋伯伯融入革命的大洪流,北撤山东,在抢林弹雨中转战南北,直至全国解放。

  喜结良缘

  1949年5月22日,新昌解放,县城里锣鼓喧天,我父母正忙于接管国民党政府机构。此时,已故战友梁福祥烈士的遗孀俞喜娥阿姨带着儿子,从大市聚乡下来到城里,母亲连忙热情接待,安排他们住在我家。1951年10月,善秋伯伯经过淮海战役、孟良崮战役、渡江战役,解放大西南后,从西南军区载誉转业,回到新昌。父母看到善秋伯伯戎马一生,40多岁尚未成家,就有意介绍喜娥阿姨与他为妻。

  喜娥阿姨有些守旧,认为自己30多岁了,结婚有点难为情。母亲向她宣传刚刚颁布的新婚姻法,同时介绍善秋伯伯的革命经历,赢得了她的认可,有情人终成眷属。当时,喜娥阿姨头上梳着旧式妇女的团头,母亲亲自给她剪成齐耳短发,人也容光焕发了。

  善秋伯伯与喜娥阿姨结婚,父母带我前去参加婚礼,地点在柴行口土产公司宿舍。结婚仪式完全是喜事新办,未置办酒席,由我父母主持了一个茶话会,县长王士英和县府各科负责人到会祝贺。大家吃着瓜子、糖果,畅谈新中国成立后的新气象、新生活,其乐融融。

  善秋伯伯历经过地下斗争、游击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无论是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还是在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都没有显赫的官职。部队转业后,从土产公司调到供销社,从食品公司调到副食品公司,许多战友都走上了领导岗位,他却一直是一个股长。他始终如一,不忘宗旨,不改初心,兢兢业业地工作在基层第一线,从不炫耀自己的革命经历,从不伸手向组织要官讨薪。他逝世后,没有留下丰厚的遗产,唯一让后代引以为傲的是,那些承载着他那段革命经历的军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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