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琳
深秋,小区路边有一棵高树落光了叶子,结满了黄色的浆果,甚是好看,每天进出小区,都会忍不住瞥过眼去看。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树呀?长得这么有姿态。
昨天傍晚下班回家,难得天气好,车开到那棵树下,一眼就看见有两条大大的树枝倒挂了下来,不禁一阵窃喜——这是要捡到宝贝了!赶忙靠边刹下车来。哇!好大的两枝断枝呀!不知是被这两天的大风刮断的,还是被小区花工修掉的。倒是断得干干净净,猜想可能是被风吹断后,小区物业为了安全又砍了一下,倒像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我赶忙拖上一枝放进后备箱,准备到家把它插起来。
一到家,放下包,小心翼翼地把树枝托着来到院子里,先是徒手折断大枝,再是剪刀精修,插进从老屋里带过来的小酒坛里,放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立马就颜值爆棚。屋内阿姨在唤我:“听见你回来了,怎么不见你人,好吃饭了!”我应和着:“来了,来了,马上来!”心想吃饭哪有折腾这个来得开心。进屋洗干净双手,坐下三两口便吃完了晚饭。阿姨又问:“今天你吃这么快干嘛?”我擦了擦嘴说:“我要去拖树,小区里断了两段树,刚刚装了一段回来插进瓶子里了,还有一枝更大的,我必须要把它再拖回来,否则任它这样干掉,心里总觉得不舒坦。”阿姨又道:“啊!要不我去帮你拖吧!”我答:“不用,不用,干这种事我兴奋着呢。”
于是,我一路雀跃地走到树下,生怕它被清理掉或被别人顺了去,还好它还在那里。这枝太大,我抬不动,只能一手拖着树枝头走,任它的另一半拖在地上,在我的身后发出沙沙的声响。
回家又是一通忙碌,切分、组合、整理、造型、找花器。客厅过道边柜上的蝴蝶兰被我挪掉了,将这个高光的核心位置让位于它,配个蓝底花瓶,秋天就这样原汁原味地伸进了屋里。原来我正想着去买两枝吊钟来插,看来这钱是省下了。
院子里萧瑟的荷花缸里,只剩下几片残叶,将最大、最高的分枝,连同舍不得丢掉的底枝,一骨脑儿地插进去。高低错落,很有腔调,那黄果果与这大水缸也很是般配,让院子的一隅秋意盎然。
对于花草,我一直是个小器鬼。甚至连剪的小碎枝也不忍心浪费,找来透明的小玻璃瓶,在底下铺上彩色的碎石,插上倒也相映成趣,随手放在阳台的小桌子上,和兔兔作伴也不错。
好啦,大功告成了!两枝断枝全部被充分利用起来,各得其所。我依次巡视着自己的作品,满满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感觉我拥有了整个秋天,这个夜晚因此变得无比温柔起来。
阿姨走过来说:“真好看,东西到你手里都能变出花样来。”之前,我也时常会捡回来一些松果、莲蓬、枯枝、茅草,甚至别人丢弃的种得半死不活的花儿和不要的花盆,都被我当宝贝般装进了家和院子,融进我的日子里。
今天清晨醒来,急急地拉开窗帘,下雨了,终于下雨了!印象中这个秋天就沒正经下过雨,门前的池塘水位已降到底限,院子里的花草还是时常要浇。这一场盼得久远的雨虽不大,但总算能让干燥的空气和土地缓口气。我又开始巡园了,秋雨挂在一粒粒黄色的果子上,晶莹剔透,怎一个“美”字了得。兴奋地叫来姜先生,一边向他讲述着这断枝的前世今生,一边邀他一起欣赏。我讲得眉飞色舞,他却淡淡地说了句:“好了,好了,又搞这么大一棵在水缸里种吗?”哎,不解风情的直男,正宗的对牛“谈情”(先生属牛)。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小院里银杏黄了、菊花黄了,捡回来的浆果也黄着,秋意甚浓。
生活中总少不了鸡零狗碎,也免不了一地鸡毛的时候,但热爱生活的人们总会时不时地收获小确幸,收获快乐与美好。
这个秋天,我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