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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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7月07日 星期一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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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地上的劳动课

  揭宸宇

  指尖触碰到茶梢那嫩绿新芽的瞬间,一缕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这第一次真实的采茶经历,让我仿佛触及了大自然最温柔的心跳。 

  晨光熹微,外婆佝偻的身影在起伏的茶垄间若隐若现。她粗糙的手掌拂过茶枝,却似蝴蝶般轻盈灵动,一提一捻间,鲜嫩的茶芽便乖乖落入她的竹篓。出发前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我绝对一看就会,保证把整片茶地都包圆!”可当我的笨拙手指模仿外婆的动作时,不是碰断枝叶,就是错过了最嫩的芽尖,像只不谙丛林的小熊。阳光渐渐显出热度,后背的衣衫很快被汗水濡湿。 

  “孩子,采茶要沉下心气儿来。”外婆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布满老茧的手轻轻为我抹去额头的汗珠。不远处,外公哼唱的家乡民谣在山谷间悠悠回荡。那一刻,我忽然懂了:这一双粗糙的手、这一曲绵延的调子,都是岁月打磨出的劳动智慧,在山风中传承了百年。 

  正午小憩,茶垄间一片荫凉。外婆从竹篓里拿出几块糯米糕,金黄的表皮上缀着黑亮的芝麻。我狼吞虎咽地吃着这块以往觉得平平无奇的糕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香甜。外公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只有汗水浇灌过的人啊,才尝得出这果实的真滋味。”树影婆娑,碎金般的阳光在我们脚边跳跃。 

  日头西斜,我竹篓里的嫩芽才刚刚铺满一层底。外公外婆的篓子,早已是满当当、冒了尖。望着那浅浅的一层绿,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外公晒茶、炒茶时专注的身影——原来杯中每一片舒展的绿叶,都浸润着无数如此的汗水与时光的重量。 

  归途上,夕阳为茶园镶上温暖的金边。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竹篓,那里面承载的新绿,仿佛是整个春天慷慨的馈赠。这个劳动节,我未曾踏入喧嚣的游乐园,却在这片朴素而静谧的茶地上,收获了最丰厚的礼物——它让我懂得,正是劳动让平凡的光阴有了动人的温度,让节日的意义沉淀出悠长滋味;更让我真切地看见,每一片清香的茶叶里,都深藏着大地无声给予劳动者最深沉的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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